【玉泽x我】困兽(11)
前情提要:从季元启那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事实,我清醒地明白我大约不会得知那晚的真相了,却不知道他有事瞒着我。以免未来腹部隆起被人发觉影响不好,于是我向院长申请休学,平日里亲密的同砚都很舍不得我,季元启也为我吹奏了一曲离别恨。
前文指路:【玉泽x我】困兽(1)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我是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语毕他便将玉笛抵在嘴边,开始了吹奏。
……他的箫声凄婉悲凉,任谁听了都会为之动容,更别提在当场聆听的我了。
一曲终了,周围一片寂静,我的心情也低沉到了极点。
季元启静默了半晌,抬头望向星空:
“都说互相思念的两个人,只要抬头看看月亮,便能得到慰藉——因为无论相隔多远,他们看到的,都是同一轮明月。”
我顺着他的指引抬起头,也看到了那一轮皎洁的弯月。
荷塘边除去蝉鸣此刻已是万籁俱静,柔和的月辉撒在湖面上,隐约能看见湖中的倒影。他继续道:
“说实话,花同砚。即使被你拒绝了……小爷也还是没能打心眼里对你死心。毕竟……你那么好,有着常人所没有的缜密心思,凡事都比他人优秀……”
我凝望着他的侧脸,淡淡月光照在他如雕刻般的脸上,挺直的鼻梁格外硬朗,眼眸中细碎的点点星光,不知是天上的明月还是湖中的月辉,亦或是……那掺杂了炽热滚烫的喜欢。
他转过头,郑重地对我说:
“虽然我不知道你生的是何病,但你休学后回了南塘,若有任何事需要小爷帮忙的,尽管给我写信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,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帮你——”
在明雍求学的十一个月,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。我想,我最幸运的事便是结识了蕊儿、小月、季元启、宣师兄他们一行人。
而此刻,得到季家未来家主如此珍贵的承诺,我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。
我从未如此认真地回答过季元启:“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拂,季同砚。就算我暂时回了南塘,我也会时刻把你们放在心上的。”
顿了顿,我想到了什么,“若是明年这个时候你们还未结业的话,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在明雍再次相逢……”那时,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?
季元启看了我半晌,看得我脸有点发热了,方才点点头,终是叹了口气,伸手拥住了我。
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包裹住了我,他拢住我娇小身躯,手臂圈住了我的肩。
我的头埋在他胸膛上,忽的又嗅到一丝药酒味,于是推开他,关心道:“对了季同砚,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?”
他似是对我推开他表示不满,有些留念地攥了攥依旧留存着我温热的手指:
“已经好多了,结痂了。只要不剧烈运动便不会出问题。”
我点点头:“那……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。我得回去早些休息,明天一早便启程回南塘。你们也不必送我了,多睡会然后直接去上早课吧。”
季元启犹豫道:“真的不要小爷送你吗?我怕你一个人拿不动那包袱——”
我失笑道:“放心,微霜已经派人来接我了。”他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。
季元启难得贴心地将我送回庭兰舍后,正欲目送我进去。我微笑着拒绝了他:
“不用了季同砚 ,还是我看着你离开比较好。我怕……给你留下阴影。”
心里话被我开玩笑般地说了出来,他也不好拒绝,于是郑重同我告别:
“那花同砚,即使天高地远,我们也一定会再相见的。明日你启程回家,万事都要小心为上。”
顿了顿,不忍道:“……再会。”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,答应了他,然后他便不舍地离去了。
他没有回头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我心里恍惚想道:若我喜欢上的是他,会不会便是另一种结局呢……
第二天,我起了个大早。熹微的晨光透过窗纱,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,瞧见睡得正香的蕊儿小月,洗漱一番后便带上自己的包袱,带上门离开了。
到了山门,意料之外的,司业居然在那。我不好避开,惊讶之余上去行了个礼:“司业,晨安。不知您平日里都是起这么早便出来巡逻吗……”
他轻哼了一声,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:“要不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像是突然噎住了,改口道:“哼。那不然怎么会逮到偷溜出去或者偷溜回来的老鼠呢?”
司业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嘴毒啊。我嘴角抽搐了一下,看了看院门外停着的有着花家标识的马车,尴尬道:
“额……您真是太辛苦了——来接学生的马车已经到了,那学生便先走了?……”
他似是不耐烦地挥挥手道:“走吧走吧,赶紧走了清净。”我应了声,随即将包袱递给了前来接应我的车夫。
见司业还是站在那里,我向他道了个别,然后就朝山门外走去了。
……等那车夫在外面说了句“少主,咱们到了”时,我已经被颠得晕头转向了,下半身像骨架散了似的酸痛。
忍着不适,一双素白纤细的手掀开车帘,探头望去,偌大的南国公府牌匾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。
门口站着木微霜林珊,两双眼睛巴巴地望着我的方向,见我掀开车帘,立马小跑过来惊喜道:
“少主!您终于回来了!”扶着我下了马车。
回到熟悉的地方,我却满脑子晕乎乎的。我虚弱地说道:“唔……我……我有些犯恶心,不行了……要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我就挣开她们的手,捂着嘴跑到墙根处,终于“哇”的一声干呕了起来。
微霜赶紧小跑跟过来,关切地抚了抚我的背;而林珊则是唤了个家仆差他去后厨,备些酸梅汤来。
两人均围在我身边嘘寒问暖,我干呕了一会,也只吐出些酸水来,被她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于是接过手帕擦了擦嘴,哑着嗓子说道:
“我没事,叫人备点茶水给我漱漱口吧。”
“是,少主。”微霜扶着我边朝着正厅方向走去,边和我小声说道:
“还有一事……微霜还未与您说明。”
“什么事?”我好奇地问道。
“……国公大人回来了,得知您今日归来,已在正厅等着了。”
“什么??”我有些震惊,“这么快就回来了吗?不是说还要至少再过半年的吗?……”
林珊在一旁扶了扶额,不禁笑道:“少主,您记错了,半年前您问的时候,微霜就这么和您说的……”
我大张着嘴,毫无征兆地看见了眼前那熟悉的人影。
“哥哥!!你回来了——”
不顾微霜的阻拦,我扑过去,直接埋入了花忱怀里。
花忱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,叹了口气道:“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粘人,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。”
我撒娇般地在他怀里蹭了蹭:“云中在哥哥面前,永远都要做一个小孩——!”
花忱拍了拍我的肩:“好了,快起来吧。这样被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。”
我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的怀抱,抬头看向哥哥。一年多未见,哥哥依旧是那么沉稳潇洒,丰神俊朗,只是眉眼间似乎比以前多了些许沧桑。
一袭青色宽大的衣袍衬得他姿态飘逸,腰间佩戴的花家玉佩昭示了他不凡的身份;仅仅是站在那,便生出了些不怒自威的家主气势来。
一旁的林珊给我递上了茶水,我接过漱了漱口。花忱见状关切道:“云中,怎么了?”
我摇摇头说:“我没事,只是一路上车马颠簸,有些干呕罢了。”
他点了点头,随即示意我跟上他进了正厅。花忱在主位上坐下,我也随意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。
这时下人又给我呈上了一碗酸梅汤。我喝了几口,只觉得恶心头晕缓解了不少,这才看向哥哥。
花忱有些严肃地对我说道:“你休学一事,微霜已和我说了。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?”
我心里一惊,心道微霜不会全都告诉哥哥了吧,嘴上还是随意糊弄道:“唔……我有在按时吃药,想来坚持下去便会好起来的。谢谢哥哥关心。”
“傻妹妹,你我之间何谈谢谢一词呢?”花忱失笑,“你既坐了一日的马车,想来也是舟车劳顿,疲惫不已了。回你院子里休息吧,明日我们再好好聚聚。”
“好。……哥哥,你会怪我吗?”怪我放弃了这个振兴花家的大好机会,只顾自己的一己之念便休了学。
花忱眼神复杂地把玩了会儿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小茶杯,最终看向我,还是叹了口气道:
“不怪。这是你的选择,哥哥尊重你。我们花家也不需要一介女子去扛起这个担子。万事还有我在。”
我犹豫地点了点头,即使心中还是有些悔意,但我知道,现在说什么都迟了。于是我喝完那酸梅汤便和花忱道了别,回到了自己的住处。
近一年未回来,院内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。垂在河边的柳树已然发芽抽出了新枝,金色的锦鲤在池塘里嬉戏,惹得我面色也温柔了几分。
林珊为我推开门,一股莲花的香味扑面而来,不浓烈呛鼻,反而很清淡,像极了那人身上的味道。
她们在我回来之前便已提前差人打扫了一遍我的庭院,方便我回来后随时都可以休息,又点上了我最爱的莲花熏香。
我伸手在鼻子前扫了扫,忽的想起一件事来。问林珊道:“对了,微霜怎么没跟上来?”
林珊答道:“她刚刚被花大哥叫住了,两人似是有事要探讨。少主问她是有什么事吗?”
我点点头:“的确是有点事想和她确认一下。这样,你去哥哥那里等着,他们聊完就让微霜来找我一下。”
“好的少主。”林珊点点头,“那珊儿就先过去啦?您有事随时唤门外的丫鬟就好。”
我笑了笑:“好啦,快去吧,我不过一年未回来而已,还不至于忘了这些东西。”
林珊点点头,朝正厅去了。她走后,我一下子没了力气,倒在了床上。
呼……
终于回来了。此刻我只觉得心情无比地放松。不再被迫掺和朝廷里的那些弯弯绕绕,不用每天脑子高速运转猜测他人心理。
我现在只是花家的少主,哥哥的妹妹而已。
只是我有点好奇,微霜到底和哥哥怎么说的。若是说了实话,哥哥不应该是这种态度;
若是没说,替我圆了谎,那倒还好,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,这件事迟早会被哥哥发现的。到时候……
罢了,还是等微霜回来再好好问问她吧。
这般想着,我躺在床上,迷迷糊糊便沉沉睡去了。
——to be continue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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